6.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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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是双属于孩子的手，骨骼尚未长开，手心一片柔软光滑，连个常年握笔写字磨出的指茧也没有，所以当被温和隔绝了视线的越泽不自觉眨了几下眼睛时，他的睫毛在男孩掌心反复扫过，给对方带去了点难以言说的感受。

对于自己无意间给他人带去的“一言难尽”，越泽毫不知情。

他被捂住眼睛后才意识到自己额头上也挂了点冷汗，刚刚有一小滴汗珠坠在睫毛上，险些滑进眼里，他把这带来细微不适感的冷汗眨掉，方觉自己彻底脱离了刚刚的古怪状态，也完全没了再去窥探猫眼的欲/望。

“谢谢。”

能猜到自己多半是着了屋外不明生物的道，越泽郑重向周一木道谢，他感到近在咫尺的那道呼吸又靠得更近了些，男孩好似是凑过来，仔细确认过他真的已经好了，捂着眼睛的那双手才移开。

越泽眼眶被温暖包裹了半晌，再度“坦荡”迎上夜间的冷空气，居然觉得有点凉。

“有这么娇气吗？”

他默默想着，转念便把这想法抛到脑后，注意到周一木脚下的椅子。

浓而纤长的睫毛随上眼睑一并下垂，在眼睛下方打上一小片阴影，也遮住了越泽的眼神。

他看着那把椅子，眼底情绪微妙变了变，目光渐渐幽深。

“我在本内的身高太感人，只好去搬了把餐椅。”

周一木顺着越泽的举动朝脚下看了一眼，“不然够不到你。”

餐厅就位于一楼，越泽站的位置恰好能直接看到餐桌。

最靠近这头的那侧桌旁确实少了一把餐椅，越泽记得清楚，因为那还是上楼回房间休息之前，他亲自帮周远明一道摆好的。

身高不够椅子来凑，完全合乎情理，与那只诡异的眼睛定定对望期间，越泽也听到了一阵短促的拖拽声响，现在想来，那应该就是餐椅被拖动时发出的声音。

“有什么问题？”

周一木好像什么也没意识到，他微微偏过头，看着默不声的越泽问。

越泽收回落在餐厅那头的视线，他不露声色地握了下手心——长棍还被他拎在手里。

“一木。”

不知道队友的游戏id，越泽继续叫了对方角色卡的名字。

他把问题抛了回去：“你是怎么搬的椅子？”

直到那双温暖的手捂上眼睛的前一秒，它都还稳稳握着越泽差点开门的手。

越泽敢肯定，当拖拽椅子的声音响起时，周一木两只手都在他这里。

对方不可能还有手去搬椅子。

也不可能瞬息间来回大门与客厅。

除非……

除非他以为的这个“正品”也不太正。

周一木闻声沉默了一会，像被越泽给问住了。

屋外早先黑的厉害，廊灯莫名熄灭后更是一点光也没有，可这会不知怎么，兴许是系统为了应景，临门的落地窗外，居然有一轮月亮挂在天上。

月亮慷慨洒了一把冷幽幽的光进客厅，给僵持在门口的两人提供了粗陋的光照。

清冷的月光把周一木的脸色衬的更加缺乏血色，乍一眼看去，简直达到了所谓“苍白如纸”的效果。

男孩收敛着表情，双眼一眨不眨盯着越泽。

越泽的神经一寸寸绷紧。

是他判断错了么？越泽在心底问着自己。

周一木却突然笑了。

不得不说，当气氛已在诡谲大道上一去不返，对峙双方中的一个忽然展颜一笑，这笑带来的惊悚度比面无表情对望更甚。

周一木在越泽不降反增的谨慎中后退一步，摊开手，做了个非常舒缓地下压动。

这个下压动终于破开了些他周身缭绕的诡谲气场。

“你要是没有想到这里存在问题，我就真的觉得有些头疼了。”

周一木唇角依旧微微弯着，他放下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随即，越泽看见他从口袋中掏出了件东西。

那东西粗看像团孩子们玩的橡皮泥，不规则的一团，被男孩握在手心。

周一木翻转了一下这团“橡皮泥”，越泽才看到上面还嵌有一个塑料制的环扣，能供人把手指伸进去。

一团……能戴在手上的橡皮泥？

越泽勉强完善了一下对于这东西描述，直觉它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他的直觉是对的。

下一秒，周一木轻巧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越泽注意到男孩落地时近乎无声。

那“橡皮泥”被周一木戴上手指，他指关节轻轻一曲，不规则的团状物被他指骨顶了一下，居然飞快延展拉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