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移动的建筑物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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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生景苍和九尾白狐阅尽世间，对于别的东西不会过于在意，或者说他们的岁月实在是太长了，将来还有数不清的时间，因此差不多已经没什么可以放在心上的东西了。

除了他们彼此，和他们的孙女麻生卯月之外——

虽说岁月漫长，但是因此就放弃自己的生命在他们眼中是非常愚蠢的行为，漫长的时间里，两个老人果真还是需要孩子的陪伴。

只是他们的子孙都并不长寿、人类的寿命在他们眼中一晃而过，轻易就消逝不见。中途有过很多的子孙，可是并不能陪伴他们多久。

要说无尽的寿命真的能将万事看开就好了，可惜就连妖怪和神明都有避免不了的心病，看着拥有自身血脉的柔弱生灵一下子出生、一下子长大、一下子变老……一下子死去——果然还是希望有一个能长久陪伴在身边的孩子，天生拥有灵力且生命如同常青竹一般茂盛最好。

如果哪一天这个夙愿能够得以实现，那么就将这个孩子取名为“卯”好了，通“茂”之意。

不过，真的能实现的了吗？经历了那么长的时间，世事讲究随缘，在他们闲来无事欺负欺负小妖怪的时候，一道熟悉的身影回来了。

那个人就是他们唯一存活下来的儿子，因为身上继承的妖怪的血脉更多，生性喜爱自由不好管束，所以是个想留都留不住的人。不过在有一天抱回一个孩子之后就不知道去哪里了，只留下一句话——

‘我说，这下怨不着我了吧，你们要的，天生拥有灵力的孙女。’

确实是个能感受到他们血脉的孩子，幼小又柔弱，抱在怀里乖巧地不可思议，她不哭也不闹，只是拿那双缀烁着星辰的黑瞳望着他们，小小的躯体里隐隐溢出的灵力证明她并不是单纯的人类，而是继承了白狐血脉的半妖。

甚至还能感受到别的力量，但是那也是很久以后才弄清楚的事情。

“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

麻生家的其他妖怪很少能看见这只白狐身上还有能被称之为母性的东西，连对待自己亲身儿子都丝毫不留情的这只大妖怪，面对一个婴儿竟然还会露出“慈祥”的表情。

“就叫卯月吧。”

身着灰色的浴衣，岁数早已逾越千年的老头子还是一副青年模样，他纤瘦又分明的手指端着下巴，眯着眼睛观望着自己的小孙女，笑得不亦乐乎。

灵力强盛又继承妖血，和他们同等的寿命已经注定，虽然这只是两人的私心，不过要是这个孩子能够长久地陪伴在他们身边，确实是他们的心愿。说会给她无尽的疼爱也不为过。

只是半妖天生就亦妖亦人，总有他类似于人类时虚弱的时候，妖灵之间本身就是会互相吞噬的，大多数柔弱的半妖就是这群恶鬼的目标。更何况卯月天生灵力纯粹，对于这些东西再无更大的诱惑力可言了。

所以在有自保能力之前必须由他们好好守护才行。

“小卯月一辈子不出去是绝对不可能的，不过总有我们照顾不到的时候吧。”

有时得到的太多也是一种罪，其实并非你想要的，可既然你拥有，那就一定有会加以觊觎的人存在。

麻生卯月是别的妖怪恶鬼眼中最美味的盛宴，要做到自身强大到任何事物都对她造不成伤害是件很麻烦的事情不说，或许耗时会更久——在这个属于人类孩童好奇心最重的时候，外面的世界什么都看不到其实是件很残忍的事情。

当然……他们私心里希望她能陪伴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就对了。

“嘛嘛~这个问题……反正到时候就知道该怎么办了~”比起白狐的考虑，麻生景仓突然笑着摆了摆手这样说道，一直眯着的眼睛微微睁开望着小孙女熟睡的容颜，其中一闪而过的微光不能被轻易察觉。

“老家伙，你不会又看见了什么没告诉我吧？”

女子抱着小孙女的手不自觉收紧了一下，以她对他的了解，这幅表情和语气多半有事瞒着她。

“哈哈哈，你也知道很多事情我是不能说的吧。”

这个笑得一脸清和的男子拥有着通天的才能，世人或许都想要，可是未来的事情就算知道了，也因为规定而必须缄口不语。

“反正卯月她以后一定不差‘人’保护，我可以这么说。”

唯一能透露的大概也就到这种程度吧。

“哼！”

然而听到回答的女子却抱着小女孩转过了身，纤细的肩膀带着妖娆的骨干靠在了身后墙壁上，从鼻中发出了一声冷哼。

——反正不是坏消息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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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只猫又今天在房顶上晒太阳的时候偶然听到两个老妖怪的谈话，隐约好像说女孩现在可以外出的事情和名字相关的字眼，卯月这个名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心下疑惑所以跳下去问了那两个人，结果被戏耍了一番最后气得连心中想知道的事情都忘记了，只能回头问这个女孩。

“所以其实意义不就在他们希望你能陪他们长长久久的吗！？”

黑泽听到小姑娘的叙述眉头非常不满地皱了起来。妖怪私己是没错，不过对象换成面前这个女孩意义就不一样了。

他们可不要指望她能够陪他们一直待在这个充满禁制的宅子里，妖神的生命那么漫长，那种自私的想法有都不要有。

“所以呢？你自己就什么意见都没有？”

这也太逆来顺受了吧，难道就没有喜欢或者不喜欢这种想法的吗？猫又始终无法理解世上怎么会有麻生卯月这样什么都不在意的女孩。关于自己的事情说出来的时候都是以旁观者的角度，好歹有些想法啊！？

“恩？”

卯月端着茶杯的纤细手指微微顿了一下，她望着黑发少年似乎不懂他为什么这么说。

“我很习惯。”

但之后慢吞吞地还是沉静地给出了答案。

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因为已经过习惯了，而且爷爷也说过终有一天她能够外出的话。现在也兑现了。

有耐心的话，什么都会慢慢得到。她知道自己或许会活很久，所以一下子都体会到，很快就会失去对外界的好奇心。爷爷说很多时候很多东西还是不要太早就得到比较好，这样心里想追求的东西就会更多。

对于他们来说是件好事。

“你……”这样的回答让某只大妖怪噎住了，口中两颗尖锐的牙齿龇了龇——那两个人都把她教成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