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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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身材高挑修长，看年纪大概二十多岁的样子，虽然相貌看似普通，但气质却十分出众，而且即便是在此刻被人当场抓了包的情况下，脸上仍旧挂着令人如沐春风般的温和笑意，正是之前那个名叫刘向的男人。

“咳，在下只因未曾见过如阁下这般奇特的存在，好奇之余所以才跟上来看看情况……”那人轻咳了一声，对着他拱手道：“若是不慎冒犯了尊驾的话，还望前辈能够容谅。”

赵飞羽闻言，挑眉看向对方：“你既已知晓我可能是鬼，却还偏要跟来，难道就不怕我对你不利？”

那人抬手摸了摸鼻子道：“阁下虽与我等并非同类，但却还是答应了代替我等前来山上探路，想来即便是鬼也必不会是什么凶神恶鬼。”

“更何况方才在山下之时，似乎只有我与西门庄主和陆公子等人才能看得见阁下的尊颜，”那人说至此处，有些踯躅的轻轻叹了口气，继而才又接着道：“谁叫在下的好奇心素来旺盛的很，亦十分想弄清楚这其中到底有何原委，而尊驾若当真并非是活人又究竟所为何物？是以才斗胆尾随尊驾至此……”

“胆子倒是不小，”赵飞羽飘过去绕着那人前后左右地转了一圈，一边打量着对方一边道：“那你现在看也看够了，我的确就是只鬼，你可还要继续跟着吗？”

那人闻言似是垂眸思量了一下，片刻后才抬起首来，复又看向他笑道：“反正我此刻已然跟上了前辈的步伐，继续跟下去似乎亦无甚大碍吧……”

赵飞羽抱臂盯着眼前的男人又看了良久，这才终于冷笑了一声道：“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香帅行事之谨慎周密果然是常人所万万难及的……”

“你不就是怕我也是何等存心不良的匪类，万一与山上的那些妖人达成了什么共识，到时候掉过头来一起对付你们，反而会使尔等落入危机之中吗？”

赵飞羽不爽道：“放心好了，我虽确实与你们这些活人‘非我族类’，但也未必一定就是个恶人，我生前也是个道士来着，只是跟你们先前对付的那个清涧道人不同，我可是个从来都未曾害过人的好人！”

楚留香闻言，似乎也有些尴尬，不过很快便又恢复成了往日那般的模样，对赵飞羽笑道：“若是如此的话自然最好。”

“在下也不愿怀疑前辈，争奈楚某此生从未亲眼见过妖魔鬼怪之流……是以一时间有些接受不良，还请前辈莫要见怪，”楚留香说着叹息一声：“不过楚某此来确实并非因为单纯疑心足下的为人，亦是希望能够有暗中相助之处……”

“而且在下自信轻功不弱，跟在前辈身边绝不会拖前辈的后腿，”楚留香望着他，淡淡一笑道：“是以还望前辈您能够网开一面，就让在下同尊驾一起上山吧！”

赵飞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人显然就是赖上他了，将对方丢在这里当然也不是不行，但他也知道凡是这位楚香帅说出口的话，对方无论如何也必定会说到做到。

即便他在这里丢下了这人，对方大概也会自己寻条路跑到山顶的那个匪寨中去，毕竟此刻这山中的阵法已破，也再无人能拦得住对方……

于是，只得叹了口气，对面前正目光灼灼望着他的这个男人道：“跟就跟吧，反正就算我让你现在下山去你也不会听我的话……”

“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赵飞羽义正言辞地冲对方道：“等到了山顶之后，我没让你出来你便绝对不准随意现身，那个清涧道人想来还是有些真本事的，你就算武功再高也毕竟是个凡人，即使想要出风头也万要等我先灭了对方再说！”

楚留香这时候倒是像个听话的乖宝宝了，闻言立刻点了点头，笑意盈盈地道：“楚某知晓了，前辈尽管放心，在下绝不会给前辈您添麻烦的！”

“……”赵飞羽有些不爽的又瞥了对方一眼，这才转过身去继续向着山顶的方向飘去。

“咳，还不知前辈您尊姓大名？为何我和陆兄等人能看得到足下的身影，其他人却无法看到……？”

楚留香的轻功果然甚强，跟在他身边毫不费力不说，甚至还能偷出空来一脸好奇地询问他些有的没的：“足下当真是那位西门庄主的剑灵吗？那又是从何处听闻了关于在下的事情，为何方才只凭一眼便能够认出我来……莫非楚某之前与前辈有在何处见过不成？”

赵飞羽无奈地冲他解释道：“没见过，但我听说过你的事情，至于你为何能看得见我……因为你也是那八个天选之人之一，在地府的名单上挂过号的，就像西门吹雪和陆小凤他们也能看得到我的样子，听得到我的声音一样。”

楚留香闻言眼前果然“唰”得就是一亮，立刻就要开口继续发问。

赵飞羽未等他将到嘴边的话说出就板起一张脸道：“你若是再继续啰嗦的话我们只怕明天早上也到不了那个赦罪城，从现在开始你不准再提任何问题，至少也等我解决了山顶上的那群杂碎之后再说！”

这位满心好奇的楚香帅闻言这才终于只得不怎么情愿地闭上了嘴。

二人一路披荆斩棘，在林中飞驰不歇，终于，就在傍晚天色即将入暮之时，成功抵达了那座名为赦罪城——实为一座盗贼啸聚、恶人麋集的土匪寨的外围。

赵飞羽先独自飘到房顶附近仔细巡视了一圈，在找到了一个视野很好，可以清楚的看到对面匪寨大堂中发生的事情，且却又很难让巡守的卫兵发觉到的比较隐蔽的藏身处后，将楚留香叫来。

“你在这里躲好，我先下去看看，”赵飞羽冲着面前在对他道了声谢后便在那里老实躲藏起来的楚留香吩咐道：“就像我先前说的那般没有我的吩咐不准随便出来，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你大概可以在这里看一场好戏了……”

楚留香笑眯着眼睛对他道：“多谢前辈照拂，楚某知道了！还请前辈多加小心，那个清涧道人据说相当厉害，前辈您可千万莫要着了他的道才好。”

赵飞羽再度翻了个白眼，道：“别用我之前对你说的话来提醒我，老实在这里猫着得了，免费请你看戏还这么多废话……”

说着便如一阵阴风般毫不犹豫地向着对面的大殿上飘去。

“……”楚留香望着对方幽幽飘走的背影心下微微叹息一声，然后，将自己的视线转向对面正坐在大堂中的那一群面目丑陋、穷形恶相，简直比鬼魂还要更加心狠手辣的真正的“凶神恶煞”们……

山寨的厅堂上此刻正灯火通明，热闹非凡，数百号膘肥体壮、面目狰狞的大汉全都攒聚在此大口喝酒大块吃肉，一些穿着妖艳暴露的美丽侍女不断的将酒菜佳肴给对方端上桌来，更有甚者则干脆靠在对方的怀中与之一同寻欢乐……

大殿之中乌烟瘴气，满地狼藉，到处都是已经喝空了的酒壶和酒坛，划拳赌酒，狎昵调笑之声不绝于耳。

“……”赵飞羽只是随便瞥了那些人一眼，然后，便径直飞到了此刻正坐在大殿座首上的那两个男人的面前……

这二人一个是满脸虬须如铁，面容狠厉，浑身刀疤的粗犷大汉，一个是身着一袭水墨道袍，头束冠，手执拂尘的银发老者，不用想也知道哪一个便是千人斩，而哪一个则是清涧道人了……

就听那满身刀疤的男人道：“我等此刻之所以能够盘踞于这大荒山上高枕无忧，还要多亏了道长您的神技相护才是！”

“若非如此，山下的那些武林正道只怕早已攻上山来，我等还能继续在此饮酒乐，寻欢宴饮吗？来，兄弟们，让我等一同敬清涧道长一杯，道长神威，吾等受之无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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