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破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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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头吵架的黄毛梗着脖子扭头走了，那边一群人很快散了开。

王杰希摆平了“二逼火锅”，回头走到自己班男孩中间，跟最开始吵架的那个人说了几句话，然后朝安听然的方向走来。

当然不是找她的，找到了操场这边聊天的体育老师。

他们体育老师年纪不大，自己就是小青年，没把那点摩擦当回事。又不是恶性霸凌事件，单纯的突发冲突，且很快止住，不算是个事。半大小子火气旺，整天怼来怼去太平常了。

但王杰希多少动过手，为人师表的，板着脸训斥几句是免不了的，只是训的内容有点歪：“他们吵他们的，跟你没半毛钱关系，你揽到自己身上干嘛，没事闲得？”

王杰希摇头，不解释。

体育老师抬手点了点他，“留神你们教导主任又絮叨你。”

“都看着呢，是他先跟我动的手，我总不能站着挨打，”王杰希道，“气不过就还了一下，人之常情。”

说得跟真的似的，不知道是谁拿话激得人动手。体育老师好气又好笑的勺了他后脑一下。

王杰希偏头笑了笑，余光忽然扫见不远处吃瓜的安听然，他转头看向她，皱了点眉，赶羊似的朝她一摆手，眼角眉梢都在说：一边玩去。

安听然：“……”

看到俩人互动，高一女孩们“哗——”的惊叹出声，也不知道在惊叹什么，毫无意义的兴奋。高年级学长、打架、带头的、连老师都不管，关键词摆一起够八卦好几天了。

“他叫什么来着？”

有人又问了安听然一遍。

安听然还没言语，刚才问过同样问题的女孩抢先接话：“叫王杰希！”

“帅啊……”女孩们围着圈叽叽喳喳。

安听然下意识撇嘴，撇完又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笑着一扬下巴，“也就那样吧。”

过后教导主任果然是要絮叨的，把王杰希和那个黄毛一起叫去教导处办公室，各打五十大板的训了一顿，训完就完，没后续，完全揭过了。

这次让安听然开眼了，刷新了王杰希从小时候留下的形象，不知他从何而来的“威信”还似乎从同学蔓延到老师，明明一副忒不合群的性子，所有人却对他莫名放心，让安听然感到分外新鲜，忽然有点好奇他平时在干什么了。

放学，安听然他爸直接把她接去姥姥家住了一宿，先前已经说好的，没跟王杰希打上照面，到第二天，安听然的好奇劲还没过去，上操的时候，往高二那边队伍里寻摸好久，愣是没找见人。

胡乱对付完“时代在召唤”，安听然趁着下操的功夫，绕去学校小卖部买饮料，经过学校后院的围墙时，头顶墙头上突然蹿出个人影。

安听然连惊带吓的抬头一看，见寻摸半天的人正挂在墙头上，顿时笑了。

上头王杰希正在翻墙，翻过来探头就撞上安听然，蹲在高高的墙头面面相看，有点尴尬。

翻墙不奇怪，中学生一个比一个淘，连安听然初中都翻墙溜出去玩过。只是这学校的墙四面高矮不一，一般都挑侧面的矮墙翻、墙头快让一群熊孩子踩凹下去了，没人会翻后边这堵墙，太高了，不知道王杰希怎么想的，又怎么爬上去的。

这人一本正经的清冷面皮下都是些什么怪主意啊，好像还挺好玩的，安听然乐道：“厉害了，你还藏了手爬墙功夫。”

王杰希尴尬的舔了舔嘴唇，没言语，自挂东南枝了几秒，低着头纵身跳下来，下来时往墙上蹭了一脚就卸了力，轻巧落地，看上去毫不费劲，连点动静都没有。

不得了，逃课逃出花了，“怎么现在才来？”

“啊，”王杰希还低头垂着眼，慢腾腾理了理袖子，停顿片刻才道，“昨儿晚上打游戏……睡过头了。”

服气。

不留神还没觉得，一留心注意就发现，真的是有空就在打游戏——迟到打游戏，早退打游戏，平时在家除了吃饭就是打游戏，连周末都在打游戏——活脱脱一个被义务教育耽误的游戏玩家。

就他爱在院里当稻草人的习惯，其实都是在歇眼睛。

经过打架和爬墙两件事，安听然一见王杰希就想笑，隔着半个院子，研究未解之谜似的支着脑袋瞧檐下的人。王杰希被盯得有点无奈，避开她视线去看院里花草，看没一会儿就入定了。

安听然顺着他目光捋过去，在几个花盆中间找见了一只灰喜鹊。比起调皮捣蛋的家雀，还是喜鹊有眼力劲，落在人家院里，见花见草都绕着走，一边走还一边歪脑袋端详，灰蓝的羽翅收在后头，跟背着手赏花似的。

这边喜鹊“赏花”，那边王杰希眼也不眨的看。安听然两边瞧了会儿，瞧出点名堂，“我以为你多烦家雀呢，原来是喜欢鸟啊？”

王杰希不想承认，“很多人喜欢。”

“喜欢就养。”

安听然没理他的傲娇，“喜鹊应该容易养吧。”

“不能养。”

“怎么说？”

“喜鹊登高为吉，被圈在院子里，就没法飞到别人家报喜了……”王杰希摇头，“不地道。”

安听然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您真讲究！”

王杰希笑着斜她一眼，“那是。”

鸟飞起来才让人喜欢呢。王杰希望着喜鹊振翅飞上天际，又仰头对着天空“入定”了。

安听然溜去胡同口买了根冰棍回来，发现王杰希已经回屋跟电脑玩了，拎起小马扎过去，坐在门口继续看他打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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