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动身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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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十三日，新皇水礽正式举行了登基大典，年号“崇光”；新皇上任的第一道圣旨，便是定先皇庙号为圣祖，谥号合天弘运文武睿哲恭俭宽裕孝敬诚信功德大成仁皇帝，不日下葬于景陵。

又不过数日，皇后的册封大典和皇太子册封大典亦依次举行。同寿正式成为了大清开国以来，继水礽之后的第二位皇太子殿下。

只是，此刻同寿的心中，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无他，离别的时刻到了。

同寿不敢跟石氏话别，只是留了一封信，让瑞珠待她走后转交给石氏。同寿自己动手，给自己束了一个男子的发式，并往脸、脖子和手上搽了搽深色的脂粉。同寿还没到及笄的年纪，也没有扎耳洞，此时瞧起来便跟一个半大小子一般。她自小便被娇宠到大，眼中并没有一般女子的怯弱，反而生机勃勃，恣意盎然。

同寿转过身，郑重地对瑞珠和宝珠行了一个抱拳礼——

“孤此去北疆，也不知何时能再回来。父皇和母后，便劳你们分神看顾着了！”

瑞珠和宝珠大惊：

“殿下——请殿下带上我们！”

同寿摇头苦笑道：

“我带上你们做什么

？”

瑞珠目光恳切地看向如今的太子殿下：

“殿下，您从小便衣食住行无不精心，哪里知道如何照料自己？奴婢们知道自己无用，在大事上帮不得您什么，但为您沏个茶、倒个水，安排一下您的饮食起居还是使得的。”

同寿叹了口气：

“看来父皇说的实在有道理——孤已被养得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了。难道以后，孤也要闹出个什么‘何不食肉糜’的笑话不成？”

见瑞珠还要争辩什么，同寿抬手止住了她的话头：

“不要再劝了——既然要体察民情，莫不如置身其中。孤既是太子，便不能把自己当一个单纯柔弱的闺阁女儿看待！”

同寿正了正发冠。

“时候不早了，我这便走了。”

十四王爷派来接她的部下已经在前厅等着了。同寿也不耽搁，迅速拿起行装，走出门去。

那人显然是知道同寿身份的，见到同寿出来，忙要替她拿行李。

同寿缩回手笑道：

“以后我便是北征军中的普通士兵隋寿了，这位将军万不要如此客气。”

那人倒是轻舒了一口气。

太子殿下要微服参军，他总不好一路上殿下长、殿下短的暴露了她的身份……如今太子殿下自己提出来，倒是再好不过了。

那人轻施了一礼：

“末将范存疆，在十四王爷军中任副将。以后恐怕要失礼称您一声‘隋贤弟’了，望殿下提前海涵一二。”

同寿笑着点了点头：

“原来是十四王爷麾下的四大副将之一！失敬，失敬！倒是以后还要仰仗范大哥多多照应了。”

两人说着便往外走。

一路上，范存疆也在观察着这位大清未来的国主。

只见她脸色微黄，身着一袭粗布衣服，头上戴着一顶半旧的发冠，背上背着一个用灰布包着的行囊……除了一身恣意盎然的气质以外，浑身上下竟与普通的士兵并无不同。

如此，他倒是能省上不少的心了——毕竟京城到北疆路途遥远，匪寇甚多；若是皇太子殿下穿着太过精致、再因此遇到个什么劫匪、反贼，他真是万死都末辞其咎了。

同寿微微一笑：

“范大哥对小弟此身可还满意？”

范存疆坦然点头：

“殿下英明。”

同寿对他的直爽颇为满意，却忍不住纠正道：

“范大哥可莫要再叫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