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大军回朝
第二日早,同寿便去向景熙帝请安。方到门口,便见戴权已迎了出来。
同寿笑道:
“戴公公好灵的耳朵!”
戴权脸乐成了一朵菊花:
“老奴就这一副耳朵还能入得主子们的眼了!”
说罢,又躬身行了一礼,小声道:
“皇太孙殿下是圣上放在心尖尖上的人,老奴哪敢怠慢?今天圣上一起身,老奴便通报圣上了——殿下快请吧,圣上已在殿里等着您了。”
同寿一听,便快行了几步,免得景熙帝等急。
方一进门,果然见景熙帝已端坐在案前,正执笔写着什么。见同寿来了,景熙帝忙搁下笔,故意恼道:
“你好歹也是堂堂的一国太孙,不在宫里帮你父王处理政事,倒来朕这里讨嫌!”
皇爷爷如今真是愈发难哄了。
同寿走上前,接过宫侍手上的墨条,替他研起墨来。嘴里说道:
“真是‘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孙女儿才不过走了两天,回来就变成‘讨嫌’的了!”
同寿往砚台里添了点水:
“如此,孙女儿更不能走了!说不得下回,皇爷爷连门都不让同寿进了!”
景熙帝被气笑了:
“你这都是什么比喻?简直胡闹!”
复又执起笔来,接着上一段写下去——虽大部分的政事都可由太子代劳,但一些极重要的事情,还是要他亲自来拿主意的。
同寿见他写字的右手一直在轻微地打颤,顿时有些发愣。
“皇爷爷——你的手……?”
景熙帝顿住了,故无事地搁下笔,道:
“老毛病了,无碍的。”
她是景熙帝一手抚养大的,景熙帝都有哪些旧疾她怎会不知?
景熙帝复又抬笔写了一阵,忽然问:
“对了,听说你昨日召见了一个四品知府?”
同寿眨了眨眼睛,逼退上涌的那股泪意,半晌方道:
“是呀!一个叫贾雨村的——皇爷爷可是识得?”
景熙帝瞪了她一眼——
“这朝廷里的官儿,哪一个不是朕亲自指派下去的?朕自然识得!”
同寿好奇道:
“那皇爷爷觉得此人如何?”
景熙帝思考片刻,长叹了一口气:
“才高八斗,刚直不阿!”
皇爷爷对贾雨村评价居然这么高?
同寿疑惑道:
“那皇爷爷叹气什么?”
景熙帝摇了摇头:
“皎者易污,刚者易折!”
同寿想了想:
“皇爷爷是觉得他过于恃才傲物?”
景熙帝点了点头:
“正是!这人虽颇有才华,但却过于自视甚高。官场那些老油条,连朕有时都需要对其虚与委蛇一番,何况他一个新丁!”
景熙帝说着便笑了出来:
“说罢——你把这人安到哪里去了?”
同寿瞪大了眼睛:
“皇爷爷怎知孙女儿保下他了?”
景熙帝笑道:
“你是朕一手带大的,朕还会不知道你的性子?你自小见惯了对你逢迎的人,于是看到一个耿直不阿的,便总是见猎心喜。朕前几日也看到了那个弹劾他的折子,当时便想:亏得同寿不认识他,否则断然会把这个折子驳回去的——谁曾想,到底让你见到了这人。”
同寿羞赧道:
“是不是孙女儿坏了您的布置了?是同寿莽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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