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这一个冬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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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女性，到这个年纪，谁没点伤心的往事，美化一下叫阅历，风波从心过，不再起波澜。但对没钱的，没吸金能力的，就是痛苦极了，宋南雅没觉得痛苦，但也心有不甘。不合适就早说，送上那么多真情，都是喂狗了。

宋眉山很久没和人，特别是女性朋友喝酒了，宋南雅也喜欢保持沉默，这点私事，她不会提，不会告诉吴霈，更不可能告诉任何一个女性朋友，她说不起。她一个当律师的，这点智商，以后都没当事人找她做事了，属于能力不行，还优柔寡断。

喝了酒就要睡觉，宋眉山眼眶都红了，但她不哭，不掉眼泪；宋南雅不知道怎么回事，动情入心，叹了又叹，端着酒杯在沙发上睡觉，没睡着，偷偷拿毛毯抹眼泪，宋眉山递纸巾给她，说：“过去就过去了，我和我爱了十五年的男人离婚，都没你伤心。”

“因为你比我有钱，所以有资格没心没肺，”说得宋眉山噗嗤一笑，宋南雅干脆又坐起来，更伤心了，拿一张大纸巾捂着脸，痛哭了一场。

有钱人也不是这么好做的，都想要她的钱，一个上午，起码五个投资项目找宋眉山，还有美国种甘蔗的投资项目，宋南雅一边梳理她的产业，一边问：“陆先生那边的资料有吗？”

“有，还没送过来。”宋眉山估计陆长安只能比她更有钱，如果不是，那她的钱一毛也不会分给他。

可是陆长安那边不如她所想，过去五年里，他屡屡在资本市场受挫，不知道是眼光问题，还是根本就是进了空投做的局，他没有什么钱了，深圳还有百多套别墅，但背后是更大的债务危机，他财务面临清盘，上市公司也快退市了。

“谁干的？”没有再比这让宋眉山更怒不可遏的事情了，这不是给哪个女人买项链买包包的事情，也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事情，这是别人在让陆长安从哪儿来，回哪儿去，资本市场不让你玩儿了，你就得走。

“海潮基金，明面上的人是沈窈川。”陈其美去巴塞罗那看过陆长安了，过去三年，经济环境不好，他资金链断裂，银行借不出钱，深圳的写字楼都要卖了。

萧启庆的彼得堡船舶卖不掉，20%的股份掌握在江渺手里，现在陆长安的钱也被海潮基金淘走了，财阀混打财阀，江渺那女人稳坐钓鱼台。

陈其美送来江渺的资料，“早年在瑞士生活，大学来的彼得堡，读的圣彼得堡大学，精通俄语、德语，父亲证券交易所高管江海潮，过世了，母亲也在瑞士过世，那时她还没成年，海潮基金就是用了她父亲的名字。”

硬骨头，这种女性，未婚、有钱，身家丰厚，早就财富自由了，还在资本市场打磨，不是胸怀大海，就是背后有高人指点。

“废物。”——这是宋南雅听宋眉山说陆长安第一句重话，应该是对陆先生失望，辛苦赚来的钱，一切都要回到起点了。

普世经济价值观就是以华尔街为例，以经济流动，经济财富论述输赢的地方，谁在资本市场赚钱，谁要回到原处去，都是资本手段，不要你消亡，但要你的财富消亡。

这世界上的钱每一刻都在流动，从伦敦到香港，苏黎世到新加坡，哪里有更优惠的政策，赚一波，马上走。

萧启庆的钱都被特列宁石油套住了，他想吞了特列宁石油，江渺却想趁此时机，吃了萧家。

陆长安可能就是这场资本博弈里站错队伍的输家，难怪他会签字离婚，确实也没什么好分产给宋眉山的了，离不离婚，都损失不大。宋眉山的脸已经气到微红，陈其美这几年已经很少看见她这么生气，就是宋南雅，也很难说能帮助到什么，富人产业也是不进则退，可能会被骗走，可能是眼光不准，可能是投资失利，可能是预计错误市场，一切的大动作，有可能赚钱，也有可能全部亏空。

“让他好好在巴塞罗那养病吧，叫林又璋接手枫林。”宋眉山简直怀疑陆长安是多年安逸，完全不了解资本运行那套机制了，或者他本质上就是个艺术家，只适合拿笔画画，和梁与君一样，只适合在家里教小孩弹钢琴，拿调色板，或者吹个笛子，资本这一套，他玩不转。

枫林基金是宋眉山从萧启庆手里买下来赠送陆长安的，现在什么都不剩，还余下个空壳子，但也不能走，空壳子有空壳子的好处。拿实业和无赖们玩耍，只会被骗走东西，拿空壳子和无良资本打交道正好，半斤八两，都不吃亏。

林又璋七年前主动退出的枫林，许是愧疚，他亲妹林觅雅又伤害了陆长安，也伤害了罗斯托夫，还伤害了宋眉山，他的股份几乎是无偿送给宋眉山了，宋眉山拧下无名指上婚戒，一把从阳台高空抛了出去。

宋眉山和陆长安曾也浪漫过，巴黎铁塔对望，伦敦街头拥吻，意大利桥上拥抱，可种种种种，都抵挡不过岁月的碾过，和不再同频的失落，还有不能白头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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