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梦醒时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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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陆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于归思的心不禁揪了一下。

他知道陆凉的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他的母亲夏夭仪当初为此可是耿耿于怀，也曾帮着寻找一些能根治诅咒的方法无果后，对他反复叮嘱要好好对待陆凉。

只不过没想到他们突然决定要返回夏家，本应有的照顾就没有了，只来得及在临行前与陆凉打个招呼。

于归思的目光忍不住放在小姑娘晃来晃去的、被伤布缠得严严实实的双腿上，那样可怖的诅咒，普通人要是遇上了双腿就会完全废掉，直接截肢才是延长寿命的最好办法，可陆凉竟将这一切生生忍下，还要与常人一般正常行动跑跳。

哪怕是修士，一直忍受持续不间断的痛苦也很难面色如常。

而这些，陆凉通通做到了，甚至表面上看起来一派云淡风轻，仿佛双腿受到诅咒不断侵蚀的人不是她一样。

若是不知道的人自然不会知晓陆凉平时都在忍受多么大的痛苦，但于归思作为知晓真实情况的人，只觉无比心疼。

但这时看着陆凉的表情，话语却又堵在了嘴边，竟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陆凉没有注意到于归思此时欲言又止的表情，她的注意力早被远处由远而近的身影吸引了。

——从开始便与他们分开的唐湛回来了。

唐湛的速度很快，不消片刻便已近了眼前，察觉到唐湛返回，一直在一旁默默听着于归思和陆凉谈话的燕远望也凑了过来，于是，几人再度聚在一起。

唐湛的脚步刚刚停下，连气都来不及喘匀，一眼扫过几人开口道：“……聚居地里现在一个人也没有，我甚至连长老们住的地方也去看过找了一遍，大家都不见了！”

在“远宁”这个聚居地中，唐湛算是最为特殊的存在了，尽管她本人之前从来都没有意识到。

陆凉倒是在一瞬间想到了很多，几年间察觉到的怪异之处一一浮现眼前，最终由现在已经发生的异常将怀疑全数转化成了笃定。

这些异常对于一直生活在“远宁”聚居地的唐湛来说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即使她意识到聚居地一直以来的做法有不合理之处且有所质疑，但在既有的规则约束之下，她并没有更深入地去做点什么。

接受并习以为常的事情会有很强的惯性，在无法脱离环境的时候，要改变是非常困难的。

陆凉深知这一点，所以即使她暗自观察出了这些怪异之处，也没有主动向任何人提起过，全都压在心底，直到不久之前才有机会在不会让聚居地的其他人听到的情况下一股脑地全部告诉唐湛。她作为整个聚居地唯一的外来者，修为又这么低，若是直接对这些提出质疑，捏死她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更何况在来这里的第一天就险些被威压直接压迫致死。

燕远望和于归思不知道聚居地是什么状况，看着唐湛有些凝重的表情，陆凉跟她对上视线。

仅是一眼，唐湛便知道陆凉想要说什么。

她这么多年以来被聚居地所有人蒙在鼓里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陆凉：“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沉吟了几秒，唐湛吐出一口气，如释重负般下了决定：“现在……我们去‘卧室’看看吧。”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去看一看的。

无论是怎样的结果，终究该是面对的时候了。

陆凉对唐湛做出的这个决定毫不意外，既然是在她们从“卧室”返回聚居地之后发现所有人都不见了，考虑到因为她们要偷偷带着于归思和燕远望一同溜进来，这中间一定是打了个时间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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