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 25 章

虽然没有能力完好无损地把唐晓月的生魂塞进他的身体里去，但要让唐晓月在普通人面前现身，对莫非来说却是毫无难度的事情。

她懵懵懂懂地知道有些行为是一种天赋，像是现身于人前，或者利用微风和别的一些小技巧来接触现实中她的灵魂体可以穿过的东西。然而即使是在无人教导的时候，莫非也知道她眼中那两个神奇的，关于生者和亡者的世界，不是一般人，更不是一般鬼能够看到的东西。

询问系统的时候，系统给出的答案显得很不负责任。

【我无法告诉你，因为你无法理解。】

“……”莫非心说我也没那么蠢吧。

【这不是蠢不蠢的问题，这是思维方式的问题。你问我要一个方法，但是我的答案是唯心主义的——这么说你理解了吧。】

莫非情不自禁地想到了高中政治书里诸如“风吹幡动，是风动还是幡动？既不是风动也不是幡动，是心动”的理论，然后激灵灵地打了个哆嗦，果断放弃了继续和系统谈论这个话题。

因此，即使有着系统这样据说是无所不知的大外挂，莫非还是对发生在她自己身上的事情一知半解。

虽然到目前为止系统都没有真的帮上什么，但莫非还是有些相信系统口里那些近乎于自夸自擂的大话的。

那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刚好合乎了系统告诉她的唯心主义，虽然阴谋论一点之后，不难得出系统有能力让她产生这种莫名信任它的感觉，可是莫非想来想去也想不通她身上究竟有什么可图谋的。

顺便一说，在她思考系统是不是想要对她做什么坏事的时候，它在她的心灵深处发出一声响亮的嗤笑。

这一声嗤笑从她的最深处响起。

那绝对已经是她的心灵最深处的地方了，深到莫非自己也觉察不到，那是一块黑漆漆的暗地，而系统的那一声嗤笑像是一束照亮了黑暗的微光，刹那间，莫非甚至能够感觉到系统完美地生长在她的灵魂上。

像是一个畸形的第六根手指或者代表返祖的小尾巴，因为足够小所以也谈不上影响美观，它让她和别人都不同，但它绝对是她灵魂的一部分。

自那以后莫非就把系统有不轨之心的念头丢到了脑后，怀疑的种子还没来得及种下，就被她拔除的干干净净。

在跟着唐晓月去他父母家的时候，莫非曾经蠢蠢欲动地想过，要是不能把他的生魂完美地塞进他的身体，不如直接把他的生魂推进生者的世界？反正他的生魂本来就大半只脚都在生者的世界里面，只是属于亡者世界的阴影始终笼罩在他的身上，遮蔽了他身上的烛火。

要让他现身在人前很简单。

唐晓月还一脸失魂落魄的茫然，就感觉到背后微风轻轻拂过，怪的是那股风虽然温柔，却透出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风吹来的时候他觉得他身处在深水中，水中有着他无法违抗的强大浮力，这股浮力推着他离开水面；然而水中同样也有中暗涌一般的吸力，它紧紧地裹住他，像是某种拼命将他往肚子里吞吃的橡胶粘液——

两种力道令他感到非常陌生的胀痛和窒息，但最后还是那股有微风相助的浮力更强大一些。

“啵。”

隐约似乎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像是挣脱了什么强有力的束缚，穿过了什么透明的薄膜。

那股柔软的微风忽然变大了，巨力推得唐晓月一个踉跄，即使是灵魂体，他也情不自禁地做出了有身体的时候才会用的动。

他噔噔噔地向前走了几步，随即才意识到自己是鬼不是人，漂浮着刹住了，停在了赵兰兰的面前。

而在这房间里的四个生者眼中，一个半透明的、还带着一层浅浅柔光的唐晓月突兀地出现，他们之间的距离如此接近，四个人都能够在短短的一刹那中认出这个还一脸迷糊的……究竟是谁。

唐正面上勃然变色，唐鸿飞猛地睁大了眼睛，唐景行哈欠打到一半就僵住了，困意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寒冬腊月兜头一盆冷水下来的凉意。

在场的所有人和魂中，只有唐晓月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忽然之间和老妈妈距离这么近让他不太舒服，不过一如既往的，他把这种不舒服掩饰得很好。

或许是假装了太久，戴了太久面具，即使是在明知道对方看不见他的时候，唐晓月还是露出了一个亲昵合度的微笑。笑容的弧度要在面对外人的时候更大一些，微微眯起来一点眼睛，唐晓月控制着自己的眉毛放松，好让眼角轻轻弯起来。

这样的表情他做过太多次，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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