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书沙震天一死，漕帮这边顿时大乱。帮派毕竟是帮派，和正规的军队根本没法比，一旦领头的死了，剩下的既没了抵抗的章法，也没了战斗的意志，不等秦书淮出手，漕帮帮众投降的投降，逃跑的逃跑，很快崩溃瓦解了。
但还有五个顽固分子，仍在拼死抵抗。
这五人个个血染衣襟，却扔不肯放下武器，他们围成一圈，横眉冷对几十名江河帮帮众的围攻。
“等一下！”秦书淮向正准备冲上去的江河帮帮众喊道。
所有人都愣了愣，齐齐地看向秦书淮。
秦书淮对那五人说道，“你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我很敬佩你们。放下武器吧，抵抗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我会让你们有尊严地离开这里的。”
他说的是真心话——虽然大家各为其主，但宁死不降的人，永远都值得尊敬。还有，既然胜负已分，那为何还要多伤几条人命？
这里头既有他从小树立的英雄主义情结作祟，也有他身为现代人的现代教育使然。
说白了，他对杀人毫无兴趣。
从开始到现在，除了必须杀的人，其它人他都没动过杀念。包括齐威，尽管此人屡次得罪自己，但他一直认为对方并不会对自己产生威胁，并且挑衅自己也罪不至死，所以从来没想过要杀他。
虽然最终的事实证明，放过他是个错误。
一个处心积虑要成为东厂督公的人，竟然对杀人毫无兴趣，这确实很吊轨。
这五个人狠狠地嘲笑了他。
“小子，毛都还没长全，就想学人劝降？小瞧你张三爷了不是？”
“哈哈，这小子还真是个雏儿！记住了小子，江湖旁边两滩水，一滩生一滩死，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占了生的这滩，就一定得把对手逼进死的那滩。今天你不让对手死，明天他们就会爬出来，然后让你死！”
“呵呵，小子确是天真有趣。既然这样，你常爷爷也教你两句。第一句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不想杀人，不代表你不需要杀人！第二句是恩怨不共存，一个人若是对你有怨，你施再多的恩给他都是枉然，因为人总是会盯着你对他的不好而忽视你对他的好。记住了，这两句话是你常爷爷看你有趣，赏你的！”
五人对着秦书淮既似一番嗤笑，又似一场忠告，眉宇间毫无惧意，谈笑风生，端的是一派古之侠士风范。
秦书淮似乎明白了什么。
自己所谓的生死，和他们所谓的生死，根本不是一个理念。
人在江湖，就必须有江湖的做法。
邱大力之前一直默不作声地在一旁观看，直到这时才走过来，冲秦书淮意味深长的一笑，道，“傻小子，现在能做决定了？”
秦书淮最后看了一眼这五人。
他有权力让他们活。以他现在的威望和功绩，只要点点头这五个人就能活，即便邱大力也不会反对。
同样，只要他挥挥手，这五个人就会立即死去！
五条人命，全在自己一念之间，这在前世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他忽然发现权力的迷人与可怕。
然而，他还是挥了挥手，从牙缝中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杀！”
几十名江河帮帮众顿时一拥而上，冰冷的刀锋下，一颗颗头颅飞起，空中又飘散起一阵新鲜而浓重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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